10月17日，中國出版協(xié)會文學藝術出版工作委員會（簡稱文工委）2013年度工作會議在武漢召開。國家新聞出版廣電總局外事司司長張福海、湖北省新聞出版廣電局局長張良成、中國出版協(xié)會副秘書長邢巖以及全國40余家文藝出版社社長齊聚武漢，就文藝類圖書出版如何緊跟時代趨勢，實現(xiàn)自我突破，共同獻智獻策。

    本次大會是2010年“文工委”成立后舉辦的第四次主題工作會議，今年的主題分為兩個：“圖書出版如何‘走出去’如何‘引進來’”與“文藝圖書出版發(fā)行的困境與突破”。本次大會由長江文藝出版社承辦，此舉被認為是對長江文藝出版社長期位居中國文藝暢銷書的領頭羊地位的肯定。會議由人民文學出版社社長管士光主持。湖北省新聞出版廣電局張良成局長，長江出版?zhèn)髅焦煞萦邢薰咀鳛闁|道主發(fā)表了熱情洋溢的歡迎辭，并分別介紹了湖北省新聞出版以及長江出版?zhèn)髅饺〉玫某煽兒臀磥淼囊?guī)劃，一致肯定了長江文藝出版社在出版事業(yè)做出的貢獻。最后，國家新聞出版廣電總局外事司司長張福海就圖書出版如何“走出去，引進來”作了報告。

文藝圖書的“走出去”與“引進來”一直是國家大力提倡的出版戰(zhàn)略。圍繞本次大會的兩個主題，全國各地40余家文藝出版社的社長、發(fā)行部負責人等參會代表，進行了積極的探討和交流。與會者認為當前的文藝圖書，在做好版權引進與輸出的同時，還要重視新媒體新技術在圖書營銷中的作用，更好地滿足讀者的多元閱讀需求。

四大變化

    談到目前文藝出版面臨的困難，許多人都愁容滿面，憂心忡忡，讓不少業(yè)者感到沮喪和悲觀。長江文藝出版社社長劉學明這樣說：“我是2004年從出版局到出版社的，到現(xiàn)在差不多10年了，到文藝社任社長已有7年。那么近10年中，出版的內外形勢都發(fā)生了重大變化。從體制上講，先是政企分開，局社剝離；再是集團化；再是轉企改制；最后是上市。出版社從一個事業(yè)單位徹底推向了市場，既面臨著市場壓力，又面臨著無休止的經(jīng)濟指標壓力。從業(yè)務層面上講，數(shù)字技術的飛速發(fā)展，改變了傳統(tǒng)出版的舊有面貌，深刻影響著編印發(fā)各個環(huán)節(jié)，也深刻影響著人們對出版、對閱讀的認識和消費習慣。出版社脫胎于運行了幾十年的事業(yè)體制，舊有痕跡一時半會很難抹去，體制上帶有先天的不足；出版社又是一個非常傳統(tǒng)的行業(yè)，編印發(fā)各環(huán)節(jié)基本是手工活，面對數(shù)字技術的巨大沖擊，往往手足無措，不知道如何應對和融合。文藝出版社還不會游泳，卻驀然發(fā)現(xiàn)自己已處于滔滔江水之中。我想，這就是目前出版社面臨的困境。”盡管大難當前，但是許多有志同仁都在思考：“這十年中究竟發(fā)生了哪些新的變化，有哪些嚴重的問題影響著文藝出版社的發(fā)展？十年前的文藝出版社是否比十年后的文藝出版社日子就一定好過些？”與會代表在探討中總結出了四個最主要的變化并進行深入的研討。

    一是網(wǎng)絡出版的沖擊。毫無疑問，在所有的出版門類中，文學出版受到網(wǎng)絡出版、數(shù)字技術的沖擊是最廣泛、最深刻、最巨大的。這已經(jīng)形成了與會代表的共鳴。網(wǎng)絡出版因為網(wǎng)絡文學而發(fā)軔和興盛。網(wǎng)絡出版給讀者提供了海量的廉價的甚至免費的網(wǎng)絡文學作品，提供了更便捷、豐富的閱讀體驗，“如果文藝出版社的紙質文學圖書質量平平，不能給讀者提供獨特的良好的閱讀選擇，紙上的東西網(wǎng)上都能很方便、很廉價地看到，那么讀者的分流和流失就會成為必然。在近年的國民閱讀率調查中，國民閱讀率并沒有下降，但電子圖書閱讀率在上升，而紙質圖書閱讀率卻是下降的?！边@樣的反思不可謂沒有代表性。對于文藝出版社而言，讀者是根本問題，贏得讀者便贏得了市場，失去讀者則失去了未來。

    二是實體書店的銳減。最近幾年，一批批民營實體書店紛紛倒下，成為全社會關注的一個問題。每一家書店的倒閉都讓文藝出版社心驚肉跳，損失巨大。

“下一家倒閉的會是誰？”這是文藝出版社最擔心的又最不可捉摸的問題。國有新華書店的日子也并不好過，一些書店一般圖書的銷售這兩年開始負增長，有某家著名書店資金開始出現(xiàn)緊張。包括新華書店在內的實體書店往往采取縮小圖書銷售面積等方式。此外，首印數(shù)一減再減，首發(fā)量越來越低，有些文藝出版社普遍印數(shù)3000冊起，這樣的書印出來可能就是虧損。面對這種現(xiàn)象，不少與會代表都表示擔憂。

    三是資源爭奪的慘烈。近十年文學出版，還有一個重要現(xiàn)象就是：暢銷書有相當一部分出自民營公司之手。這是讓傳統(tǒng)文藝社感到尷尬和汗顏的現(xiàn)象。究其原因，有眼光的問題，但主要還是出價的問題。多家文藝出版社的負責人對此苦澀一笑，“暢銷書因為要價高，自然存在巨大風險。民營敢于搶奪，敢于冒險，敢于花重金去賭市場。而文藝出版社出版社小日子過慣了，不敢賭，輸不起，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一個又一個好資源被別人搶去。”最近幾年，不少文化公司通過各種資源渠道得到資金以后，處于對品牌和規(guī)模的考慮，不計成本搶優(yōu)質稿源，更抬高了作者的要價水平。對于文藝出版社而言，處境更加艱難。

    四是民營公司的強勢崛起。近十年來，磨鐵、博集天卷、讀客、新經(jīng)典、鳳凰聯(lián)動等一家家民營書業(yè)的崛起，獲得了大部分優(yōu)質資源，多傳統(tǒng)出版社造成了擠壓和沖擊；另一方面，有些出版社由于自身出版能力弱，為了迅速做大，越來越多地選擇與民營簡單的、淺層次合作，導致淪為一個單純提供書號、放棄做一般圖書的機構，空殼化現(xiàn)象越來越嚴重，甚至喪失了做書的能力。這樣的殘酷現(xiàn)狀想不承認也沒有辦法。

四大對策

    以上四個方面可謂是十年來變化最大、也是對文藝出版社沖擊最大的問題，同樣代表了與會代表的心聲。從這些問題看，身處其中的出版社確應該感到憂心和焦慮。從讀者到作者，從渠道到競爭者，都面臨著巨大的變化和嚴重局面。然而并非不是沒有解圍之道。

    一是要探尋專業(yè)發(fā)展道路。內容提供是文藝出版社在數(shù)字化時代唯一的優(yōu)勢，也是最大的優(yōu)勢。文藝出版社的經(jīng)過幾十年的積累和發(fā)展，都或多或少形成了一定的特色和比較優(yōu)勢。人民文學出版社的外國文學、浙江文藝出版社的傳統(tǒng)文化、長江文藝出版社的青春文學、解放軍文藝出版社的懸疑探索、江蘇文藝出版社的少兒文學、湖南文藝出版社的音樂藝術等板塊，各具特色、各擅所長。

    在現(xiàn)在這樣一個信息爆炸、各種內容魚目混雜的年代，特色就如一面旗幟，昭示著文藝出版社的存在。每個出版社都應逐步摸索出自己的特色之路。在中國這個巨大的市場里，任何細分領域的領先都是文藝出版社生存的機會。

    二是打造優(yōu)勢編輯隊伍。如果說數(shù)字化時代內容提供是文藝出版社唯一的優(yōu)勢，那么這種優(yōu)勢能否得到發(fā)揮，就取決于是否有一支優(yōu)秀的編輯隊伍。對防止空殼化現(xiàn)象尤為重要。

   “腳印工作室”是人民文學出版社落實中國出版集團的“骨干編輯創(chuàng)新計劃”的具體體現(xiàn)。不少文藝出版社都為其成就表示側目。以骨干編輯為龍頭組建工作室，采取單位與個人共同投資、獨立核算、盈虧共擔的機制來培育和發(fā)現(xiàn)人才，探索新的經(jīng)營模式?！肮ぷ魇疫@種形式已經(jīng)不算新鮮了，但是對人文社這樣的老牌出版社來說，還是一次難得的嘗試，希望能在傳統(tǒng)出版社的運行機制上有所突破和創(chuàng)新?！蹦_印談到，“在工作室工作最大的變化是出版流程明顯縮短，圖書出版時間明顯加快。過去在編輯部做責任編輯，面臨更多的是等待。比如版式設計，美編要面對的是很多編輯的圖書，一本書的版式出來要等待至少好幾個星期。一本書從選題入手到成書基本要一年，這對一個成熟的編輯來說，是種消耗?，F(xiàn)在則不同，選題、編輯、裝幀、印刷、發(fā)行等程序，工作室自己就可以操作，像版式設計，我?guī)讉€小時就搞定了，大大縮短了圖書出版時間，圖書的外在品質也能保證?！贝送猓瑘F隊合作替代單打獨斗。以前做一本書，責任編輯要對該圖書出版的整個過程負責，一年做四五本書就算高產(chǎn)?，F(xiàn)在是團隊共同為作者服務，一年下來做了18本。類似這樣，以骨干編輯為龍頭組建工作室，把人文社的品牌和腳印工作室的品牌有效地結合起來，形成相互輝映的品牌效果。對其他文藝出版社有諸多借鑒價值。

    三是要做全媒介出版、全媒介營銷。在數(shù)字化、網(wǎng)絡化時代，文藝出版社在專注把內容做好的同時，如何讓內容的效益最大化，以及有效地做好內容營銷，是文藝出版社必須思考和解決的現(xiàn)實課題。像《小時代》的線上線下雙贏，早已成為經(jīng)典案例。京東商城采購部高級經(jīng)理趙明宇在報告中闡述，京東圖書的海外網(wǎng)站自去年10月上線以來，文學類圖書銷量位居榜首，站圖書總銷量的24.4％，主要購買群體為海外華人以及對漢語和中國文學感興趣的海外人士。海外讀者對電子書的接受度更高，比起傳統(tǒng)紙質書，電子書更適合“走出去”。

    四是審慎開展對外合作、加大版權貿易力度。長江文藝出版社與金黎組合的合作，應該說是一個非常成功的名利雙收的合作案例。劉學明坦言，這既給出版社帶來了良好的品牌效應，又給出版社帶來了良好的經(jīng)濟收益?！暗珦?jù)我了解，像這樣成功的合作在目前并不多見。要么半途而廢，不歡而散，要么貌合神離，明爭暗斗。與金黎合作的成功，既取決了制度設計，更取決于金黎的人品。所以對外合作應該審慎進行，合作原則應該是以我為主，合作雙贏?！边@樣的肺腑之言，也受到了許多文藝出版社掌門人的首肯。

    長江出版?zhèn)髅皆?011年底正式上市，不久前剛剛完成首次非公開發(fā)行股票，從資本市場成功募集資金11.7億元。在上市不到兩年的時間里，長江出版?zhèn)髅缴钌铙w會到尋求戰(zhàn)略合作、聯(lián)合共贏的重要性。

    在版權引進上，以長江文藝出版社為例，該社與海外版權機構、大型出版集團合作，退出了一批市場表現(xiàn)搶眼的圖書；在版權輸出方面，該社每年都有若干品種輸出海外，特別是《狼圖騰》一書創(chuàng)造了中國版權輸出的諸多第一：單本書預付版稅最高、版稅率最高、購買版權的語種最多。但是，目前中國在版權輸出上的成果還不夠豐碩，這也是國內出版社普遍面臨的問題。針對這一問題，建議政府能夠建立一個專注于中文文學版權輸出的整合平臺，為出版社提供版權信息，協(xié)助版權談判，解決翻譯、資金等困難，提供版權人才培訓的機會，更好地向世界推廣中國文學、弘揚中華文化。

    會議中，多家與會的文藝出版企業(yè)負責人，也都一致認為文藝圖書版權貿易成功，不僅僅在于其獲利多少，更深層次的意義是，它是弘揚民族文化、將本國文化植入世界文化的土壤之中，獲得文化認同、促進各民族各國之間溝通交流的最好形式。

（中國出版?zhèn)髅缴虉髮嵙曈浾唏T奧）